春天快来了
转眼,约定的那天到了。
我和祚者依偎在火炉边,静静等待接下来的一场暴风雪。
“你真的把那些都烧干净了?”
我正俯身往火炉里添柴火,突然听到她这么问,我拿柴火的手微微颤了一下,轻轻一笑,回她:“放心吧,都烧干净了”
“嗯”
突然!门外响起了和那天一样粗鲁的踹门声!
只是这次没有等到我去开门了。
“桐仁,看来这次,你们没听话?”
又是那令人难受到头皮发麻的阴冷女声,仿佛又将我拉回来三天前,那个寒风凛冽的雪天。
我还没来得及回头,就被人生生扯着头发拽倒在地。
然后就是铺天的纸张,像大片雪花一样飞舞飘落在屋子里的四处。
当然,虽然那纸飞起来好看,但打在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的。
我被扯着头发,被迫从地上起来,那女人把我翻了个身,使我直直的面朝着她。
头皮被扯的发麻发疼,是在无心去看那个女人的相貌,应该和她的说话的声音一样吧,一样的阴冷。
“我那天说什么来着?让你把它们都烧了,你到好,还大力推广起来了?啊?反了你了是不是?”
说着,便是顺手的两巴掌。
“你放开她!”
“哦~还忘了一个呢?啧,先把她抓起来吧,等我解决完这个,在去解决那个。”
“你不要动她”
“哟,都在我手上了,还在这跟我讲条件呢?”说着,正扯着我头发的手又紧了几分,扯的我几乎睁不开眼。“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”
“你搞到这一出,可让我们累坏了,怎么惩罚你呢?”那女人摩挲着下巴,像是在思考什么大事一样。
“什么这一出?不是都烧了吗?”像是抓着什么似的,祚者诧异出声。
“烧了?哈哈哈哈哈?这是什么年度好笑的笑话吗?亲爱的祚者大大,她不但没烧,还大力做了推广,你知道我们为了澄清累坏多少家人吗?”
“这么不听话,要这么惩罚呢?”
听到真相的祚者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一样,一个不稳,瘫坐在了地上。
我仿佛感受到了背后来自祚者不可置信的目光。
但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。
面前的女人还在思考着怎么惩罚我,我知道自己逃不掉了,但还是心有不解,于是我就问了出来。
“为什么?”
面前这个女人似乎被我这个问题打的措手不及。她愣了几秒,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。
“哈?你在问我问题吗?算了……反正你也逃不掉了,我就告诉你吧”说着,她轻轻附在我耳边冰冷又缓慢的吐出来几个字“当然是因为我看不惯啊”
“嗯……现在想想怎么处置你呢?”
“杀了她”
突然,一声微小但却残忍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。
一石激起千层浪
一瞬间,一屋子的人嘴里都喊着“替天行道,杀了她!”
本来还处于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祚者,被这声音吓了一跳,她一瞬间回了神,拼命挣扎着,拼命嘶喊着,却怎么也无法改变现状。
她们像一群狂热的异教徒,为了自己心中所谓的神,把所有跟自己不一样的,不服从自己的“异类”推上刑台,肆意践踏着别人的心血,信仰以及生命,进行着一场以他人血肉为食的狂欢。
祚者怕的发抖,愤怒的发抖,悲伤的发抖,也无力的发着抖。
她什么都改变不了,这才是真正让人绝望的,不是吗?
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桐仁被推上断头台,她什么也做不了,到最后,甚至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。
无力的绝望
我看着她们拿出了长矛,对准了我的心脏,笔直的捅了下去。霎时间,鲜血喷涌,模糊了我眼前的世界。
目之所及,一片猩红。
我却不觉得痛,或许也是痛到极致的麻木,脑海中全是悲哀。
我能感觉到冷,或许是来自地狱的森气,它爬上我的手,沁凉了我的指尖。
一点点,仿佛要把我拽下地狱似的。
而我也打算放弃抵抗的。
但是……我耳边的女孩不允许啊,我还没吃过今年她包的饺子,我还没看见过今年她眼里的星星,我还要守护好那个特别容易受伤但是又强装坚强的女孩子呢。
她现在……正在我耳边哭啊!
但是我好像也一点办法也没有呢,甚至都不能替她擦一下眼泪。
无力的绝望
我又回想起暴风雪来的前一天,我趴在窗台上,看向窗外的那一株还未开绽的红梅。我记得,我对她说
“院子里的红梅快开了吧”
她头也没抬的就回我“是啊,只是不知道怎的,今年的红梅开的格外晚”
“等这阵风波过了,咱们一起赏梅啊!我给你做花饼吃”
“好啊,那我预订了,到时候都是我的”
“行,都是你的”
对啊,我还没陪她赏梅呢,还没吃她做的花饼呢,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死了呢?
我强睁开眼,轻张着嘴,却只能发出几声无力的气音。
但是旁边的祚者却觉得是上天给她最后的恩赐。
我能感觉到祚者把我扶了起来,我就静静躺在她的肩膀上,拼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。
我觉得她可能是听见了我的心声吧,因为她竟然回答我“院子里的梅花开了,我带你出去看看吧”
我就静静的趴着她肩头,静静的听着她的呼吸,静静的感受她所有的动作。
直到她把我放了下来,从她的肩头放了下来,我知道,面前就是开的正好看的红梅,但我什么也看不见,只能轻轻嗅到一缕缕花香,或许那是祚者身上的味道也说不定。
我仿佛看见了一个女孩,有时候在红梅下嬉戏,有时候爬上爬下,到处采花瓣要给我做花饼吃。
永远不变的,是女孩眼里永远熄灭不了的光。
“我还等着你的花饼呢”
桐仁死了
死在窗外的梅花树下
死在二月末的严冬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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